A thought from death

在推上看到一个挺震撼的事情。不打扰她了,就不提是什么了,感兴趣的自己搜吧。

而我想要说的从跨圈关于死亡的事情而起。

去年在limelight内部有个提案——虽然它已经是个dead forum了但是还是得尊重隐私,所以我只会转述——大意是在limelight设立电子墓碑。就是和 https://one-among.us/ 差不多的东西。然后一番讨论以后拒绝了。其中一个原因当然是已经有了那些秋叶,没必要重复造轮子。而在其他的理由中,有一个观点我觉得很有道理(转述+概括,非原文,请不要通过语言风格推测发布者):

跨性别者的非常规的死亡应当被铭记,但不应该只是被跨性别社群铭记,而是应当被顺性别者铭记,应当有人将这些事情明晃晃地放在他们眼前。对我们而言, 更重要的是化悲痛为战斗的力量, 而非花费宝贵的力量去为逝者打造华贵的灵堂。

现在跨性别社群里自杀的风气越来越重,甚至可以说,很多人并不尊重自己的生命。死亡和对逝者的纪念固然能给我们带来动力,去为这个社群做些什么的动力,但并非所有人都有能力在自己还是青少年时承受这些。直面死亡可能逼疯ta们,甚至让ta们随逝者而去。

我去年的时候发表了一些对于 那些秋叶 比较激进的言论,希望不要让maintainer生气——大意是说,如果我死了,不要把我放上那些秋叶。

随着秋叶们越来越多,我逐渐觉得,「那些秋叶」网站是很空洞的。慢慢的变成了大家匆匆来过,形式化地挥洒一下哀悼,然后满足离开。说极端点,我觉得让那些猎奇的流量看【】的事迹对我来说像是糟蹋了【】。像是明明都死了还要去剥光她的衣服供人参观以显示她的圣女身份一样。

我们一直在注重让跨性别社群记住逝者。但在记住以外,似乎就此戛然而止了。事实上,除了跨儿内部以外,到底有多少顺性别者知道这样的网站?当然我不是说那些秋叶这个网站不好。恰恰相反,我们需要那些秋叶。我们需要记住,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过早离开我们的生命,每一个我们都理应记住。但只有跨儿记住是不够的。只有跨儿为自己的死去而哀悼是不够的。

恰恰相反,只有跨儿为自己的死去而哀悼,只会让更多人死去。

在这次事件中,我看到很多人说,“被欺骗了感情”,“没必要换个皮愚弄那些关心你的人”。在去年的时候,跨圈又一次自杀潮的时候,我就隐隐在担忧。我害怕跨性别圈子在帮助扼杀跨性别者。我们知道,由于社会的原因,很多年轻跨儿寻求不到现实社会的支持,而跨性别圈子给了Ta们苦苦寻觅的温暖。在跨圈,最不缺的就是身份认同,最不缺的就是抱团取暖的温暖。但跨圈同样不缺乏悲观,不缺乏痛苦,不缺乏负面事件、自杀。这是一杯鸠酒。你被救赎,同时也接受被救赎的代价。

在SNS上post自己的血图。“很可爱!”“抱抱……”“揉揉,下次不要这样了”,你收到了这样的回复。赞像火箭一样飞涨。你感到发泄后的放松,你感到了温暖。但是这无法持续,赤红的视觉冲击逐渐已经不能吸人眼球。“买来了亚硝酸钠[照片][照片]”。这次来到的是私信,是一片“姐姐不要”。只有伤害自己才能换来同情。只有越来越重的伤害自己,才能换来被关注。
但她们都不害怕自杀。她们都在关注自杀群组,她们都在买药。你想会不会你也不应该害怕。

这是没有修剪过的事实。

你会说,这是社会的责任。是因为社会不接纳跨儿,Ta们才不得不在这样的社群中抱团取暖。不,社会占有主要责任并不代表这个圈子就冰清玉洁。

告诉我你看到多少这样的:头像二次元蓝粉白背景,id带 :transgender_flag::fish_cake: 喵,bio是 “04/MtF/抑郁休学中”。我并不是说不应该表现自己。但这是一种标签,是圈子的通行证。我一直强调拥有自知是一种幸运。如果你想用“这是她们的自由”/“这是集中起来反对顺性别霸权”来反对我,请你扪心自问告诉我,你真的相信吗?你真的相信这些人是出于自己内心真正的喜好而非一种身份认同这样做吗?

我在害怕,殉道者的浪漫/悲痛让更多人走向了本不该走向的殉道路上。

我为什么强调顺性别者。我相信少数派是难以通过暴力方式逼多数派承认自己的,因为暴力是所有人都有的东西。跨性别者大约占人口的大约3‰——可能更多,也可能更少,但这不影响——这意味着只要有1%的顺性别者,因为种种原因对跨性别者有误解,那么跨儿要面对的就是三倍与自己的反对力量。而我看到的是,在现在的跨性别社群中,似乎更倾向于一棒子把那些仅仅只是有误解的人打为“老保”,“反跨”,大肆批斗。顺性别者与跨性别者的距离被撕的越远,跨性别者越封闭,越成为一个圈子,越制造出更多自己的敌人。

再发散一下。

我不客气的说一句,跨性别社群的很多人是在自我感动。TA们追求平等,追求正义,但就是不追求被大多数人所理解。有人发表感人肺腑的宣言,说,“我们要站在阳光下”,但TA们却只是在Twitter这样的平台上宣泄自己的激进。有人因为并非跨性别者或者跨但接触跨权较少的几条言论,就把Ta们打为老保和反跨,在社群中批斗她们。但她们真的是反跨吗?有多少人一出生就知道跨性别的知识?而愿意去耐心解释,而非单纯的批斗的人,却寥寥无几。越是激进的言论越容易收到社群的赞同,毕竟谁不喜欢乌托邦呢?尝试缓和与顺性别者的关系的跨儿,却经常被说成是“三好跨性别”,被说成是“跨奸”。

不,我不是要求你们必须被大多数人理解,成为大多数人的形状。我的意思是,起码你们不应该一边说着要生活在阳光下,一边无视大多数人还没有足够的关于跨儿的知识的现状,将大多数人视为敌人。不,我的意思并不是要你们活成顺性别的样子。这显然是压迫。我的意思是,活成跨性别刻板印象的样子,同样是被压迫。我的意思是,让自己合跨性别者的群,也是一种被迫的合群。我当然支持trans pride,但我想说,如果所有人都在喊着trans pride的时候你由于喊得不够卖力而被排斥,那是Ta们的错,不是你的。


一更:将可能证据缺乏的说法改为更加可证明的

11 个赞

:mushroom:crete 在 Telegram 中回复您:
想发推上

可以发啊()

不止是跨儿,从很多被压迫者的自杀事件中,让我感到最悲哀的一点在于:似乎自杀是被压迫者反抗的唯一的武器。
不论是否真的自杀是唯一的武器,被压迫者已经把自己的生命视为最能威胁压迫者的东西。生命和身体都变成了交易的一部分,被压迫的人用自己的鲜血和其他被压迫者交易,并且视自己的生命为核武器一样的手段。实际上倒是(((
我真的觉得要重建一下对生命的观念。

在写一个长篇回复

因为我在linca的文中出现了,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一下我自己的想法来合理化我的行径

诶,出现了你吗?

我在tg上私聊说我被开盒的原话是“仇恨没办法解决的(指隐藏身份),所以我选择暴露自己站在阳光下”(姑且算是站在阳光下那句话是我说的)

那其实很多人都说过要站在阳光下(

类似的表达其实很多人都说过()

如果你能记住我的名字,如果你们都能记住我的名字,也许我或者“我们”,终有一天能自由地生存着。

Virginia 在 Telegram 中回复您:
这话听着其实挺c10s的 x(超小声(

kristalo​:transgender_flag: 在 Telegram 中回复您:
大部分人是定居型动物,像定居型的海豚物种那样,成群地聚在一起,经常相互交流。在这样的人群为主的社会里,不同经济状况的群体之间的矛盾大到不可调和的时候,国家诞生了。
过境型动物,例如某些逆戟鲸,吃其它的海洋哺乳类:海豹、海狮等有一定智能的动物。这些东西听到逆戟鲸发出的声音就会开始躲避。所以过境型逆戟鲸是以小群体隐秘行动的,很少互相交谈,在猎物附近保持沉默。这样的动物没有理由信任大集体——尤其是在猎物和自身的生物学差异极小的情况下。

(这一部分是引子和铺垫)既然提到了我(“站在阳光下”这句话是我在tg上和linca说的),那我觉得我讲一下我的想法是有意义的,当然我先说一下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激进的人,我在推特上也只是转发东西,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我还带着我妈在线下去劝说另外一个16岁的mtf妈妈完全接纳她的女儿,我甚至不怎么在推特上发表自己想法,顶多转发别的组织的言论,所谓的自我感动只是我自己真的相信我自己说的话。

其次我会觉得跨性别自杀的很大或个人一个原因是自我内化的跨性别恐惧症(internalized transphobia)(Scandurra et al., 2018),所以我会觉得说给别人一种对自我身份到自信是必要的,我和我对象都在经历这一种自我恐跨,具体表现为我会讨厌自己而物化,景观化我自己,我对象会觉得自己不是女性只能投胎重开。我会认为linca所说的这种博得关注感和同情是合理的(我没有看过相关的任何研究,凭借我个人感觉,)但是我并不会认为说这是主要原因(这是根据我身边的人的状态,她们很大程度上会通过物化自己,性化自己,或者自残自杀的方式来缓解内心对于跨性别身份的一种厌恶(Hong, Tang, Barnhart, Cui, & He, 2023)),然后类似对第一部分的想法写完了(姑且算是一半反驳另一半赞同)

然后至于跨性别人数这件事我是觉得有一些争议的,学术界对GI(性别不一致)和GD(性别烦躁)是不是一个谱系或者连续的谱系或者完全一样都有争论,来自中国的一项研究认为苏州中学生中amab(被指派男)中有 3.2% 的跨女,2.1%的非二元,4.9%质疑自己性别,afab(被指派女)有15.4%跨男,2.0%非二元和8.5%质疑自己性别(Wang et al., 2020),所以我认为很难说跨性别是那3‰的少数,实际上性别不一致的人比我所想象到的多得多。我确实赞成linca所说的不应该把有异议的打成terf这种简单的捂嘴的行为,但是有时候封闭圈子只是因为很多人的精神状态相对脆弱,很难面对说恶意的攻击(换我我也得难受一天)。

第三部分是关于骄傲的解释。我认为的“站在阳光下”实际上是一种visibility(可见性),之前我听英国工党议员Luke Pollard的演讲时说“Visibility and legitimacy has saved lives”(可见性和合法性拯救了生命)(他指的是一个影视作品《Heartstopper’s》并称赞说“it is not only epic in her acting but the class of visibility of hers as a trans actor and her transfer to Doctor Who universe has not only inspired me, it’s inspired young trans people across the world and it has saved lives”)(这不仅是她表演的史诗,她作为跨性别演员的知名度以及她对神秘博士宇宙的转变不仅激励了我,也激励了世界各地的年轻跨性别者,它拯救了生命),所以我是非常支持trans pride的,而且不仅仅是visibility,还有legitimacy(正当性),告诉跨性别群体说你是正常而不是反常,为自己的跨性别身份而感到羞耻是不必要的(我已经被社会归训到把这种羞耻内化了,所以我希望别人有机会摆脱这种羞耻),毕竟pride的定义也是your feelings of your own worth and respect for yourself(你对自己价值的感觉和对自己的尊重)。

最后我还是要重申,所谓进步也要包容那些不进步,选择不去骄傲或成为三好跨性别的人(我怀疑我是这样的)我非常同意linca说的“但我想说,如果所有人都在喊着trans pride的时候你由于喊得不够卖力而被排斥,那是Ta们的错,不是你的。”(我不是很会用futarino的编辑系统,我这篇是word文档打完之后复制过去的)

补充一下,我同时强烈反对所有用传统要求要求规训别人的人(比如某些要mtf先成为男娘的),也反对所有通过互联网暴力来完成自己乐子的组织(比如清真)

Hong, D., Tang, C., Barnhart, W. R., Cui, S., & He, J. (2023). Testing the associations between internalized cisgenderism, self-objectification, body shame, and mental health correlates in the framework of the pantheoretical model of dehumanization: A study in Chinese transgender adults. Body Image, 46, 62-72.

Scandurra, C., Bochicchio, V., Amodeo, A. L., Esposito, C., Valerio, P., Maldonato, N. M., . . . Vitelli, R. (2018). Internalized transphobia, resilience, and mental health: Applying the Psychological Mediation Framework to Italian transgender individuals.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research and public health, 15(3), 508.

Wang, Y., Yu, H., Yang, Y., Drescher, J., Li, R., Yin, W., . . . Chen, R. (2020). Mental Health Status of Cisgender and Gender-Diverse Secondary School Students in China. JAMA Network Open, 3(10), e2022796-e2022796. Retrieved from Mental Health Status of Cisgender and Gender-Diverse Secondary School Students in China. doi:10.1001/jamanetworkopen.2020.22796

嗯…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可做 再不济洗洗睡也好
Fgx9MbTVQAAm05U

嗨呀这不是我吗)

Citric 在 Telegram 中回复您:
所以我感觉这种现象很常见(x

该研究我看过,调查方法很可疑——它们使用的是问卷调查的方式,而中国学生接受跨性别相关的知识的程度,我并不太相信直接问卷调查的结果,所以我更相信Wikipedia上的数字:

Transgender - Wikipedia:

Some countries, such as Canada, collect census data on transgender people.[14] Generally, fewer than 1% of the worldwide population are transgender, with figures ranging from <0.1% to 0.6%.[15][16][17]

Citric 在 Telegram 中回复您:
但是这篇是jama的论文诶(我这是什么迷信权威)

Citric 在 Telegram 中回复您:
而且我觉得光是transgender太大了,transgender有gi和gd,这两个是不是一件事科学界都有争论,很难说跨性别人数到底有多少

荧铭 在 Telegram 中回复您:
我是不是一定程度上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