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否应该避讳提到 AG 或者 detrans

给看不懂的人提供的定义列表

Autogynephilic,简称 AG: 可以翻译为自体恋。当说到跨女的时候,可以翻译成自体女性恋,指的是一种特殊的性癖,喜欢自己身体作为女性身体的样子,并对自己发情。一般暗示 AG MtF 实际上是具有男性认同的,但是因为自己的性癖而变性。跨男则反之。

AG 理论Blanchard’s transsexualism typology - Wikipedia,一种在跨性别社群里臭名昭著的理论,将跨性别女性分为两类:只被男性吸引并且在行为和外表上都女性化的同性恋[1]变性人,以及因拥有女性身体而体验性唤起的自体恋变性人(AG)

利益不相关:我不是 AG


事情的起因是我刷到一个帖子,提到了 Men Trapped in Men’s Bodies: Narratives of Autogynephilic Transsexualism (困在男性身体里的男人:自体女性恋的叙事) 这本书。

一开始我还在想又是哪个前现代性别研究老登写的书,结果打开一看,嚯,居然是个自我认同为 AG 的 MtF 写的。包含了许多自我认同为 AG 的跨和顺男的自述。

它包括 249 篇跨性别女性关于 AG 的第一人称叙述和 52 篇不是跨性别的男性关于 AG 的叙述(总共 301 篇),这些叙述由劳伦斯提交并收集。

在(我不确定是不是当下的)跨性别社群里 AG 理论非常具有争议性。

当然 AG 理论确实是一个非常逆天的理论,我也对它没有半点支持。因为这直接暗示了一种异性恋霸权主义,只有喜欢男性的跨女才是真跨女,喜欢女性的跨女其实只是性癖特殊的男的balabala。可悲的是挺多恐跨者还挺相信这个的。

因此 AG 经常被拿来当作恐跨者的武器。跨性别社群很多人(我猜通常是那些不觉得自己是 AG 的人)直接觉得 AG 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词。参考 驳AG论 - limonnur 的废墟

那么问题是,AG 这种东西还真是客观存在的:Men Trapped in Men’s Bodies: Narratives of Autogynephilic Transsexualism 这本书都收集了 300 多个人的自述了。就我而言,我一直非常讨厌因为一个群体容易被当成靶子而不去讨论它。对我而言,这是出于世界观的自洽性。

我曾经因为对 detrans 的观点而和一些人争吵过。与 AG 类似,退坑也在社群中是禁忌的、不可讨论的。退坑只是恐跨者和 TERF 发明出来用来阻止跨性别医疗的。在当时,常见的跨性别话语是,跨性别是天生的、不可纠正的。“真正的顺性别者”永远不会犹豫要不要 HRT,所以当你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就去做吧。一些人甚至觉得医院应该撤掉所有开性别焦虑证明的医生,改成一台自助打印机器,填上名字就能开具所有证明。去 SRS 应该和喝水一样简单。

当时我写下了这样的话:

并找到了这样的文章:

事实上,确实有人退坑。现实是,我就认识那样的人。我不仅认识退坑的人,也亲眼见过形形色色的,不符合当时跨性别叙事(沾跨即跨)的人。

  • 有一位认识的 gay 并不介意试试我的激素药物。然而他确实是完全的认同为男性、喜欢男性的顺性别者。
  • 也有一位认识的顺直男(至少直到我写下这篇文章还算是吧),并不介意甚至隐隐喜欢别人把他认成女生。
  • 有一位认识的跨,并不介意被叫作男娘。这位同时 HRT 断断续续,有时候就退了,有时候又捡起来再吃一会。

更别提难以验证的传闻了。其实在以前还听说过有男同为了合法的在一起,其中一方走上跨性别道路,最后手术,结果其伴侣意识到自己没法接受伴侣有女性的身体,最后分手的案例。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当时我与一位跨儿争吵应不应该在医疗中考虑退坑者的可能性。我说,正如许多人因为被社会灌输了内化恐跨而不敢医疗一样,同样有一些并不需要手术的人因为整个跨性别社群喜欢渲染一种「手术才是终点」的气氛而接受了永久不可逆的手术。她说出了一句使我震撼几年,直到现在都记得的话:

“就算退坑的真的有,为什么要考虑那百分之一的退坑者?”

老实说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凉。我实在无法接受这样双标的话语。跨性别在人群中有百分之一吗?恐怕没有。即使是积极的估计,也不过千分之三的水平。如果你觉得退坑者不过是极少部分,就可以被忽略不需要考虑。那么顺性别凭什么考虑千分之三的你?

TERF 也会这样说。

对数字化时代基于“生理女性”范畴之身份政治的批判研究:韩国年轻女性如何成为排跨激女 | Trans in Academia! 文章资料库

为了“赢”,韩国激进女权主义者甚至放弃了政治正确性和道德,强调这一运动只是为了女性,不是为了所有人的利益。她们声称,在她们所处的竞争环境中,考虑其他少数群体是奢侈的。为了在竞争中生存,她们需要只考虑女性。

这一点在女性党的共同代表Kim Jin-ah所著的《我只拯救我的蛋糕,而不是人类》(I’m Coming to Save My Pie, Not Humanity)一书中表现得很明显。她认为激进女权主义的行动不是和平主义的,而是“一场夺回被男性偷走的女性的蛋糕的斗争,简而言之,抢地盘”

我完全没有办法反驳。除非从一开始,我们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关注所有人;不然我一定会落入自己的道德陷阱。如果我能心安理得地排除 1% 的退坑者[2],我就没有办法反驳 TERF 直接抛弃 3‰ 的跨性别建立的生理性别叙事。

……扯远了,让我们回到 AG 上面。AG 也是同样因为叙事被抛弃的群体。而且它们的比例我想一定比 1% 要多多了。然而只因为 AG 对自身的性化简直就是送给恐跨者的活靶子,它们被国内外的跨性别社群不约而同地抛弃。我只是搜索这个词的定义就看到了这个帖子:

当然,这位楼主的评论在一些跨性别——包括我自己看来,可能确实是比较冒犯的。跨女觊觎身边女性的女性特征,并为此感到极度困惑,这种现象并不少见。AG 并不是唯一的可能,也不是此人所说 “唯一一个真正阐明了他提出的具体问题”

但问题也许是没有争论的余地。从一开始,AG 就被认为是完全不可信的垃圾然后被封掉了。当然我完全可以理解。毕竟跨性别社群老是被奇奇怪怪的人提出奇奇怪怪的问题甚至骚扰,这是很经常的事情。因此,遇到一个可能是宣扬 AG 理论的人,把它当成在胡说八道然后赶出去非常可以理解。

……但可以理解不代表这是正确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觉得跨性别社群,无论国内外的,都在维护一种非常与顺性别相比「泾渭分明的跨性别」的叙事。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再到下一个极端。我已经被碾过好多次,说不定还会被碾过下一次。

「泾渭分明的跨性别」不会被劝退,这是白费工夫,它们只会后悔自己 HRT 晚了。「泾渭分明的跨性别」永不后悔,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所以应该开通手术直通车。因为所有人都是「泾渭分明的跨性别」,所以不准鉴跨,任何形式的 gatekeeping 都是坏的。「泾渭分明的跨性别」是最典型的,也是唯一的。如果有人不那么与顺性别泾渭分明,那就是被压抑得太久,不敢表达自己。

因为支持劝退被骂过,因为反对 self id 被骂过,因为提出要考虑 detrans 被骂过。已经被骂了好多次,倒是习惯了。

过于敏感的人认为(讨论 AG 或者 detrans 等)会使他们的身份失效。…… 人们讨厌自己的某次经历可能会“证明”他们不是跨性别者的想法。他们的生活实际上是出于一种特殊性癖的可能性激怒了他们。然而,有许多现实世界的例子就是这种情况。

——看到的一个 Reddit 评论

也许我正是这样的人:我虽然恐惧某些事情有可能证明我不是跨性别,但我更恐惧我放任某个群体被剥夺存在、不让提及,直到轮到我被另一个更加正义凛然的群体剥夺声音,已没有人为我说话。


  1. 原文如此 ↩︎

  2. 其实我猜大约 2% 翻译:为什么“退坑”者对于性别关怀科学至关重要 - 公开区 / 脱水菜 - Futarin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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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驳AG论的确非常有道理。其中有我第一眼看去就难以反驳的地方:

我不得不承认这段话完全说服了我,反正我自己又不是 AG,并不对这个名字有任何感情。

但纯粹我的猜测,既然都有自我认同为 AG 的人写书专门介绍 AG 了,是否有人看到上面的话语,会觉得这是一种对于自己身份的剥夺?

我不能确定。

想到这些还是因为我自己恐惧有人因为更高的正义而剥夺我的身份。毕竟的确有很“进步”的人喜欢说,要是没有性别刻板印象、没有性别歧视等等,就没有必要有性别划分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同时是激进的女权主义者,也许也出于 GD 的成分。说实话,把我和男性“混为一谈”就足够让我感到不适了,哪怕把所有顺女也一起和男性“混为一谈”也一样。

在我说我的认同为女性的时候,有人如果对我说,“不,社会性别是建构的、是压迫,所以你应该是人类而不是女性”,我一定会愤怒吧。哪怕发言者是真心这么觉得、并且觉得自己如此的顺女女权主义者。(其实这种人确实是我见过最多的容易这么觉得的人)。我会觉得这是在抹消我的身份。我就是不喜欢被和男性混为一谈。没有压迫就没有社会性别吗?我真的不这么觉得。从没听说过 ESTJ 压迫 INFP 之类的话,为什么人们还是如此乐此不疲的鉴定一个人的 MBTI 呢?

并不知道其他群体会不会也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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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 ag 理論的寬泛定義 93% 的順女可以視作 ag。。。採用嚴格定義則是 28%

可以理解跨兒社羣爲了抵制反跨的 ag 敘事必須要建構一個 counter narrative 否認「跨女想象自己女性化的身體而感到性興奮」這件事的存在,但是忽略了 ag 的邏輯裏這個東西能作爲「跨不存在」的理由本身就挺莫名其妙的(或許是在另一個意義上承認了它的邏輯吧。。。),至少從上面這個例子來看它就是很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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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 detrans…想說 d 就 d 唄人的很大一部分自我都是社會建構的,有跟風跨的那當然有跟風順的,且後者肯定更多,有 detrans 又能證明什麼呢

且不說一個人對自己性別身份的探索也不可能 100% 按照典型 trans 敘事那種二元又線性的路徑吧

而且如果社羣內說「不能是因爲 ag 跨」,這種說法其實是「ag 不是一個跨的合理理由」,也就是預先假設了「跨是需要理由的」。那麼爲什麼跨需要理由?爲什麼要自造藩籬?試圖把跨的合理性建立在某個原因上,不是反而讓它變得脆弱嗎?

至少對我而言一個人不論以任何理由(因爲想達成某種形態或社會身份/想嘗試某種體驗/只是想「玩」性別/甚至沒什麼明確的理由),基於對自身性別的體會、認同與期望選擇跨,都是 100% valid 的;至於有知識不足/選擇搖擺/受它人影響之類問題,那是其它方面的議題,與這個選擇本身的合理性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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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下這一篇第一感覺是社群懼怕討論本身可能已經超過了反感討論中提及的某個概念。成員能感覺到討論會顛覆脆弱的平衡,所以會反過來維護平衡。
退坑問題也是如此。對於已經internalize了medically defined trans的概念的人,突然要考慮non binary是邏輯上很奇怪的。
先佔樓,過後或許會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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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w 其實原 po 這個說法挺奇怪的,應該是不知道實證範式的基本證僞原則,一個東西「能夠被反駁」的前提是「它能被證僞」,但一個東西「不能被反駁」並不影響「它在科學上不可信」,因爲對於一個循環論證是沒法證僞的,就像你沒法反駁弗洛伊德解夢、五行學說和占星術,因爲這種理論總能不斷補充各種假設來自圓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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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是驳AG论中反驳的对象
Reddit中的楼主只是描述了一种现象,而Reddit中的贴主引用了一个被广泛反驳的推论
后者说明贴主认为这个推论是符合Reddit楼主描述的现象的

只能说封得不冤


Autogynephilia in woman这篇文章的AG的定义和驳AG论里面的定义不一样

所以,Autogynephilia in woman这篇文章的AG的定义是驳AG论中的跨性别性唤起,而不是驳AG论中反驳的那个Blanchard等人的性欲倒错模型


上面这个是被认可的理论

在「跨女想象自己女性化的身體而感到性興奮」的同时,如果跨女喜欢女性,那么她是因为自己的性癖而变性

上面这个是被反驳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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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只需要提出概念就好了,而用的人考虑的就多了
感觉人们总是讨论xx概念是什么,然后围绕这个争来争去,完全进入讨论概念是什么而不是讨论事实是什么的状态,感觉和欧美文化特色有关?
事实这么多样,由雄激素或其他情绪驱使而行动是很正常的现象,如果结果不能让自己满意,那当然可能生出后悔情绪
另外逻辑上 概念说a有b 不等于有b就是a 这俩显然不是充要条件,但是人们当成一回事
伪心理测评人们看见一堆条件符合就觉得自己是,都对号入座了,这个也一样吧
至于标题, 用不用是考虑可能对于某些人这个概念会很冒犯自尊
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引导清晰其自己的真实想法,因为每个人都是复杂多样的,而不是提出有一种可能的框架然后对号入座,这并不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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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感覺零卡應該除了 ag 論是否合理這個問題本身之外應該還想討論社羣應該在多大程度上包容異見/不那麼和諧的聲音或者是否要強推自身的價值體系吧…

任何以身份爲基礎的社羣都會帶有一套自己的敘事模式、認知框架、價值觀,這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沒有同「它人」的差異性和邊界劃分,那身份和羣體認同也就不存在了),但是目前跨兒社羣的狀態真的是一個令人期望的狀態嗎?

似乎是跨兒社羣形成了另一種主流的跨兒定義,而另一些不那麼符合圈內主流敘事的自我認同與陳述則被忽略、否定甚至除籍,但是要改善這個問題同時又可能帶來新的問題,或者說以現在的條件很難再有更多要求…所以也挺困難的

所以快加入 tucute / enby gang 罷(當場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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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刻板印象和群体划分让我受了大苦所以我现在尽可能的都在以活生生的人的个体为对象去互动

才不管是什么“正统”trans还是什么歪门邪道又或是ag、detrans…体谅对方的苦和乐就好了吧

论坛也不是什么权力机构对于这种事的划分不需要考虑近乎文字游戏的理论辩论吧

换句话说只要能以某种方式照顾到会因为这个议题不适的用户就好了吧 而且在这种事发生前目前的样子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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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对的其实我就是想说这个!

是的,而且我觉得,跨儿社区喜欢暗示跨性别中只有主流叙事的那些人。比如我之前看推上吵架自称跨女的能不能留胡子的的时候,支持留胡子的人中有人说(大意如此)

哪有跨女会不打理胡子的,你们目的不就是想开除那些不pass的跨女的跨籍吗

我看到这句话很震惊,支持跨女留胡子的人反而下意识的认为跨女不会留胡子。而「讨论跨女应不应留胡子」这件事情会被她们认为是实际上想要借此鉴跨。然而我真的线下见过留几厘米胡子而自称 MtF 的人。

我不打算讨论跨女应不应留胡子,举这个例子只是想说明跨儿社群其实直接有意无意的开除了上述人的存在,当前跨性别社群的讨论常常出现一种现象,许多人其实就是在潜意识里觉得跨性别只有主流渲染的香草风味Vanilla跨性别。而有人基于「存在某种不符合主流叙事的跨性别」提出需要涵括更多可能性的时候,会被理解为在宣扬反跨话语。AG 如此 detrans 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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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觉得许多人就是很喜欢对着框架对号入座吧,甚至我猜对号入座可能是很天然的行为,比如 MBTI 这种现代星座,许多人乐此不疲地对号入座还讨论二次元虚构人物的 MB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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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想起了民主社会是否应该允许“毁灭民主”的声音存在。

从这个角度来说,跨性别社群是否应该包容“毁灭跨性别社群”的声音。

以经验之谈,其实不相容到一定地步就是无法求同存异的,而且它不只是性别理论的问题——实际上之前在本站以及前身站被永久封禁的用户都是因为性别以外的议题上具有破坏性,打破了理性、包容的讨论根基。从这个角度来说,毁灭论坛本身的声音,自然无法被论坛包容。

比起议题是否能包容,我认为重点还是发言者的行为是否会切实地破坏讨论的根基或伤害其他用户。而从这点来说,我们又无法避免任何内容触犯任何人的性别焦虑或其它不适点,相反,我们也不太可能完全避免引起自己不适、创伤的内容被他人提及。讨论就会有被冒犯和冒犯别人的风险,而完全避免它只能完全不讨论。所以,封禁话题的意义是不大的。

而决定是否封禁的点,应该是“明知会伤害对方仍然继续去伤害”这样的行为,而非话题。作为用户而言,那就是善用屏蔽标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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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

但是什么是“毁灭跨性别社群的声音”?如果观察这里的两个例子的话,会发现其实 AG 也是性少数的一部分,并且在历史中完全是可以和不自我认同为 AG 的跨儿相处的。退坑其实也是一个本来很普通的事情。早些年许多人都会先劝退别人吃糖,拿的例子就是有可能后悔,说明后悔其实在以前是并不讳于提及的(虽然到劝退的程度也不好)

TA 们会对跨性别社群产生不利,并不是因为 TA 们做了什么。恰恰相反,是因为来自保守势力的污名化,这些人是「主流跨性别叙事」的薄弱点,容易成为反跨者打击跨性别的靶点。

所以与其说是否应该“包容毁灭跨性别社群的声音”,倒不如说,应不应该在一个群体已经被当成靶子的情况下,仍然坚持不与其割席。

如果这样说,是不是味道就完全变了?

而我想探索的是,当下的“跨性别社群”是那样理所当然的吗?「主流跨性别叙事」之所以薄弱,是不是因为它们确实在宣传自己的时候,同时排挤了真实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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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可以理解为:

不应当在讨论一个观点对社区舆论有利时予以讨论,不利时则切割,视而不见

可能得分开讨论,我看了凌子卿和零卡说的话,我觉得不一样的点在于:

影响社区根基的声音来自外部还是内部

讨论AG理论本身并不是引起社区不和谐的因素,而其他人的攻击才是

但一个毁灭民主的声音,存在于民主的环境内部,二者本身是不相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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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观点而是人。应该是不应当因为对舆论有利就简单地排除掉对自己不利的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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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帖子牵扯的知识太多了,感觉有很多值得讨论的地方,但是我又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充分地讨论。

我认为最值得讨论的也许是性别建构主义和跨性别社群的交叉——这在我的大学课程里也是提及了的。必须明确,最先进的大学,往往支持性别建构理论以及酷儿女权主义,同时,他们对跨性别学生的社群建设、医疗保障也是最好的。这一点就可以说明,相信性别建构主义的人并不一定“反跨性别”。

首先,“跨性别”依然是年轻的未解之谜,人类目前的医学尚未对性别焦虑的起因有充分的定论,无论是什么孕期激素影响学说,还是基因决定论,都还只是理论,没有作为结论被广泛接受。所以从起因来说,没有办法说性别焦虑是因为什么,只能说推测它因为某些某些元素产生。

性别肯定治疗更多注重临床实践,也就是哪种治疗方法减少了患者的痛苦,那哪种就是有用的,所以性别肯定治疗很大程度上注重降低患有性别焦虑者的痛苦,它既不能解释性别焦虑为什么产生,也不能对性别焦虑起到任何预防作用。而且性别焦虑也是相当新的概念,它实际上也在很大程度上是跨性别社群、活动人士、精神科医生、整容科医生、政府等等多个势力角力下产生的。换言之,比起感冒发烧这种事,性别焦虑或性别肯定治疗,掺杂了更多的政治问题。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有一些人很痛苦,他们暂时被以性别焦虑患者为称呼,有些手术(经过各种统计、观察)可以减少他们的痛苦,于是这些手术就被证明有效,而被批准了。激素治疗也是。人称代词也是。这些都是更偏向于临床实践的。

研究性别理论的人,虽然也要在意这一部分,但是同时也要关注历史、政治、文化、经济等等方面。这里确实存在着顺性别异性恋文化的建立,而它和经济的发展、政治的发展也都有关联。这些东西也不能说是假的。

人称代词或尊重对方认同的性别,实际上就是一种调和式的阶段性措施。即便是研究性别理论的教授,也要尊重He/him、She/her、They/them等人称代词,而这和解构顺性别异性恋结构不冲突。

从道理上来说,跨性别身份本身就会对顺性别异性恋架构进行冲击,所以跨性别社群本身就是革命的现场。

但另一方面,跨性别者的个体,反而是顺应刻板印象更容易存活、更安全,尤其是在歧视跨性别者严重的环境。

所以,解构顺性别异性恋框架(父权社会)并不能一蹴而就,那现阶段支持跨性别者——哪怕是支持跨性别者遵照性别角色、性别刻板印象进行生活和手术,也是在事实上削弱顺性别异性恋框架和父权社会的,那当然还是支持。以及,破解顺性别异性恋框架,本质上是为了解放人,是为了人的福祉。而性别肯定治疗,在临床实践上被证明就是能降低痛苦、增加快乐,那这样的治疗也要支持。总之,这大概就是通常情况下进步高校的态度了。

至于讨论性别的终结,它更像是学术内容,而不是暂时能拿来指导实践的内容。就好像人们也可以讨论资本主义的终结,但要是想直接一蹴而就实现共产社会,历史上已经有足够的教训了。

——

至于我如何平衡性别建构主义与性别肯定治疗,我称之为冰淇淋火锅理论。

我想吃冰激凌,但是现在有一个制度,比如只有生活在河的北边的人允许和被认为应该吃冰激凌,河的南部的人不许吃冰激凌,只能吃火锅。我被贴上了河南人的标签,不被允许吃冰激凌,但是不管制度如何,我还是想吃冰激凌。我可以学习这个制度是怎么产生的,我也可以认为这个制度应该废除,但是我还是想吃冰激凌。我的愿望并不一定是转换为河北人的身份,也不一定是想要摆脱河南人的身份,我想要的实际上是冰激凌。

我认为,任何人都应该有权吃冰激凌,也有权吃火锅,甚至可以一起吃。而哪个决定河北人就该吃冰激凌,河南人就该吃火锅的制度,我是看不上的。我也许不希望被划分为河南人,这很大程度上也许和与之对应的不能吃冰激凌或必须强制吃火锅的制度有关,有可能被称作河南人引起了我的创伤是因为让我联想到被贴上不能吃冰激凌的标签(而不是吃火锅或是河南人本身有什么问题)。但是我没有生活在这个制度不存在的社会,所以我不知道这两者间多大程度有关,只是在当前的制度无法被直接废除的情况下,我为了吃冰激凌,也许不得不被暂时定义为河北人。

对于我来说,重点是吃冰激凌(拥有某种性别表达、穿某种衣服、有特定的外貌),而不是河北人或河南人或河北转南或河南转北的人的身份,但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然而,我依然要尊重跨河社群(跨性别社群),因为很多走私通道,帮助人吃到火锅和冰激凌的资源是社群建立的,我不能无视他们的贡献,并且,只有和他们一起合作,我才更可能吃到冰激凌。与他们为敌,不代表划分河南人河北人的社会制度会消失,反倒只会让我吃不到冰激凌。我不知道一些人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只是想吃冰激凌或火锅,才加入的跨河社群,或是真心地想成为河南人或河北人才加入的社群,但这个命运共同体是客观上存在的,所以我也要尊重别人的身份认同——哪怕我认为,实际上这个根据河南河北身份而决定吃冰激凌还是吃火锅的制度(顺性别异性恋矩阵/父权社会)最好还是消失。

我最终希望的社会,是任何人都能随便吃冰激凌和火锅,而不受阻碍的社会,而不是一个大家都没得吃的社会。至于身份,在我看来,如果人能随便吃冰激凌和火锅,那最开始为了划分人来吃冰激凌和火锅的身份还重要吗?我认为到时就不重要。但这个理想社会还很远。现实上,事实上,让人们能吃到冰激凌和火锅的社群,还是跨河社群,而不是任何别的东西。既然如此,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让人们尽可能自由地吃到冰激凌或火锅,理论和理想可以之后再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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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样说的话,有点让我联想到“境外势力”和“公知”等等事情了。

从言论自由的角度来说,对“推崇西方制度”的公知的排除,事实上也只是不利于整体的言论自由。这既不会停止国外种族主义者的攻击,也废除了一些不同角度的声音。如果只剩下“伟光正人士”,对一个社群本身的好处也是不大的。割席解决不了问题,因为真正有害的是借机发挥的种族歧视者。

只不过,跨性别社群的生态不同。因为跨性别社群是一个年轻、脆弱,在主流社会处于绝对少数的社群。如果硬要对比,就好像在今天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时候吹国外制度发达,以及在曾经中国陷入抗日战争的时候推崇日本文化一样,前者也许可以作为言论自由容忍,后者确实有一种火上浇油的不合适。健康的社会应该有不止一种声音,但岌岌可危的社会,重点还是对抗侵略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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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 的所有都圍繞在 Ray Blanchard 這位醫師身上,但是他既然可以被邀請入 DSM-5 的編輯委員會裡面,就請大家相信他並不是來亂的。

原則上從他的理論上它出發動機是認為並沒有那麼多人適合性別適應手術,如果說一個男生他有異裝癖,然後把它切掉了,那這樣這傢伙肯定會後悔,所以想提醒大家這樣的狀況。

他的 AG 理論的問題資料很多,簡單來說就是個案數過少,而且都是男性個案,他判斷的標準也有公開在論文上,原則上就是在穿女裝的時候會不會有性興奮。
請注意,一般順直男在穿男裝的時候也有可能出現性興奮,不代表這些順直男心理有問題。

在 DSM 底下 AG 的統計是基於 TVD 也就是扮異裝症疾病底下的一個現象,換句話說,性別認同非女性,但是穿女裝會性興奮,那就是扮異裝癖,如果對此感到困擾,就是扮異裝症,但是如果你覺得你自己穿自己買的不干擾別人,那就不是扮異裝症,就只是個正常人。

正常人可以喜歡玩車子,也可以不喜歡,也可以喜歡扮裝,也可以不喜歡。
如果在性興奮的同時想像了自己是女性,那就同時是AG了。如果扮裝時性興奮沒有想像自己是女性,那就不是。但重點是在,要在這個診斷之前必須要對於穿扮裝這件事情存在不安。

另外再回到扮異裝症的診斷上面,他必須要有性興奮,男性的性很有趣,在高潮過後會有不應期,所以如果在不應其後仍然自我認同還是女性的話,那和扮異裝症應該是沒關係了。

早期在DSM-3的時期,扮異裝症和變性症兩者是互相排除的,也就是確診一個就不能確診另外一個。但是到現在 DSM-5 的時期,其實扮異裝(症) 和性別不安是可以同時存在的,所以一個人可以同時說他是跨,他是性別不安,同時是女性,同時又是AG,沒差。
就像是自閉症和過動症之間的關係,他們有某種關係,但是他們是可以同是被確診的。

順帶一提,在ICD-11裡面把扮異裝症去病化了,而DSM-5裡面也提到扮異裝症最大的危害。

最大的危害通常是當事人會有罪惡感,然後把衣服全部丟了,之後又買回來,會花很多錢。……

順便借我們廣告一下,感恩 用語集 — Self ID Tai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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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看到这个网站域名莫名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反跨网站 noselfidtw.cc :fearf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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